新生兒足根血檢查

　　何芳每日都憧憬著孩子的出生，幸福的畫面令人難以想象，而還有可以想象的是，當孩子出生后，何芳和她的寶寶也會將面臨一堆必須的與不必要的檢查??

　　凌晨4點，趙亮舉家前往北京市西城區(qū)的一家三甲醫(yī)院，第一次生孩子的趙亮夫婦，盡管有父母的指導與陪伴，依舊手忙腳亂。

　　經歷了6個小時的等待，趙亮的老婆終于被推出手術室，隨之一起的還有他剛出生的兒子。

　　盡管孩子在出生之時經歷了重重困難，但總算是平安降臨，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住院數天后，新晉奶爸趙亮辦完離院手續(xù)，歡快地將老婆和孩子接回家，只等一星期后再回到醫(yī)院拿兒子的檢查結果。

　　雖說是去醫(yī)院，可趙亮的步伐輕盈而又歡快，這一切都源于剛出生不久的寶寶。但趙亮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原本開心地來取孩子的檢查結果，誰知卻變成一場令人心驚膽顫的經歷。

　　初查嚇哭家長

　　取到孩子檢查報告單后，趙亮便焦急地詢問醫(yī)生：“這個化驗結果如何?”當被告知化驗結果的問題挺多時，趙亮的心里像是被針扎一般，難受的滋味無從說起。

　　“我拿過單子一看，好幾個指標都顯示不太正常?！北M管趙亮看得心驚肉跳，但依舊強裝鎮(zhèn)定地看完檢驗報告單，“報告單最下面的結論和建議，上面寫著孩子肝臟發(fā)育不成熟、肝損害等一系列專有名詞，并且提了一些建議?！笨赐旰?，著實把趙亮“魂兒都嚇散了”。

　　作為新生兒的父母，這樣的結果實在無法令人接受。據趙亮回憶，當時他的妻子在家中休息，“取到結果得跟她商量這個事吧。”盡管擔心妻子難以接受，但趙亮一時也沒了主意，只得將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妻子，可誰知，妻子在電話中既傷心害怕又不知所措，“只聽見電話那頭，我媳婦哭得很傷心?！?p>　　事情的起因經過要追溯到孩子出生后的第三天。一般情況下，為了明確小寶寶的身體是否健康，當孩子出生后，醫(yī)生會給新生兒安排一些檢查?！俺吮刈龅臋z查外，醫(yī)生還建議我們做一個新生兒代謝的檢查?！闭^明日之事未可知，誰都不會想到日后這個代謝檢查的結果會嚇哭孩子的媽媽，并將全家弄得“雞飛狗跳”。

　　據悉，每一個嬰兒在出生之后，都會被醫(yī)院例行采集足跟血，作為一項實施多年的免費政策，目的主要是為了篩查包括先天性甲狀腺功能低下、苯丙酮尿癥等多種潛在的遺傳病。而趙亮兒子額外所做的新生兒代謝檢查卻是需要自費的，價格在600元至700元之間。

　　“不做這個檢查是否可以?對孩子有益么?”種種問題暴露了趙亮經驗上的欠缺?！白鰴z查肯定比不做要好，能知道的信息更全面?！敝灰菍⒆佑幸娴氖?，相信沒有家長會拒絕，因此趙亮遵循了醫(yī)生的建議。至于后事如何，便如趙亮所說，“這個檢查做得特別細，身為門外漢根本看不懂，但檢查報告的結論真是令人心驚膽顫?！?p>　　最是柔情父母心，檢驗報告單上大大小小共62項指標無一不牽動著趙亮夫妻二人的心。據趙亮透露，他的妻子在分娩前曾加入到一個“媽媽群”內，群內的家長都是在這家醫(yī)院生的孩子，于是趙亮妻子便將檢驗報告單發(fā)至群內，向其他家長們詢問情況。

　　群里100多名家長中只有兩家的孩子做過這個所謂的“新生兒代謝檢查”，這其中就包括趙亮家的孩子。另一個帶孩子做過這個檢查的家長隨后也將報告單發(fā)到群里，“單看報告單上的結果，感覺可能比我們家的孩子還要嚴重?！焙挖w亮夫婦一樣，這位孩子的母親也急得沒了主意。

　　“這種自費、可查可不查的項目，說難聽點兒，一般就是醫(yī)院為了創(chuàng)收才弄的?！比豪锩嬉晃槐容^有經驗的媽媽在寬慰他們時說道，如果是真的比較重要的檢查，比如說查基因、查遺傳病、足跟血等必要檢查，是不會專門提到是自費項目的。

　　盡管如此，作為新生兒家長，育兒經驗或許是最欠缺的。也正如此，剛做父母的人一旦聽到孩子有什么風吹草動，都會異常緊張，即使花點錢也沒有關系只是為了圖個安心。

　　世事不如人意，代謝檢查也做了，錢也花了，但是為孩子的擔驚受怕卻開始困擾著趙亮這對新生父母。盡管聽到其他更有經驗的父母的解答，趙亮全家依舊沒有放松繃起的那根弦。

　　“當時的情況哪里容得我下個周再去復查?！焙⒆拥那闆r不僅需要趙亮夫妻二人想辦法，他們的父母也無法安心。于是趙亮全家總動員，聯(lián)系了很多周邊的朋友，大家一起想辦法，最終找到另外一家兒童醫(yī)院，全家兵分兩路，各自帶著檢查報告單，一路前往兒童醫(yī)院，一路再次回到生孩子的三甲醫(yī)院。

　　全家總動員

　　趙亮前往兒童醫(yī)院后得知，這家醫(yī)院也有類似的新生兒代謝檢查，其中的檢查項目卻不盡相同。疑問在趙亮的內心發(fā)芽，相同的檢查，其中的項目為何存在差異?

　　在看過檢驗報告單之后，一名兒科醫(yī)生并不認為新生兒有什么大問題，單從報告單來看，只是一些副指標存在問題。

　　后來這位醫(yī)生向趙亮解釋道，新生兒代謝檢查都是盡早做，而孩子離開母體后來到這個世界卻還不太適應新的生活環(huán)境，所以，新生兒做代謝檢查很有可能大部分指標都存在問題?！安挥锰薄保@是趙亮從兒童醫(yī)院得到的診斷結論，“我們家孩子出生兩三天就做這個檢查了，一兩個月之后等孩子適應了，也就應該正常了”。

　　“大醫(yī)院一般都會把檢查能導致的最壞結果告訴你。”趙亮告訴法治周末記者，就像做手術前的“術前須知”一樣，“這是兒童醫(yī)院的兒科醫(yī)生告訴我的。”

　　當時在待產室內經過醫(yī)生評估后，判斷出趙亮的兒子出現了臍帶繞頸的情況，隨后便將他妻子推出待產室，到手術室進行剖腹產。趙亮從兒童醫(yī)院的醫(yī)生那里得知，臍帶繞頸、缺氧等情況都會導致檢查結果出現異常，趙亮心里的石頭總算是有了著落?？蓡栴}又來了，在孩子出生以后這么短的時間內做代謝檢查，真的有必要么?

　　一位從事婦產工作多年的婦產科大夫呂艾表示，新生兒篩查是國家規(guī)定必須要做的檢查，主要查詢孩子的免疫功能、先天性疾病等異常情況。除了足跟血篩查和聽力篩查這兩項是必須要做的之外，再無其他檢查是必須要做的。

　　“既然都知道新生兒過早做這個代謝檢查會不正常，那為什么不等孩子稍微長大一點再查?”趙亮對于醫(yī)院的做法稍有不滿并產生了質疑，按照現在的檢查方式，暫且忽略孩子指標不正常需要去復查的兩份錢，主要是給家長的心理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

　　懷胎十月已經非常辛苦，難道還要再承受這份難過和慌張?

　　另外一邊，趙亮的家人又回到了原先生孩子的醫(yī)院，專門負責新生兒代謝的醫(yī)生在看完檢查報告后，也認為孩子的主要指標并無大問題，并且與兒童醫(yī)院醫(yī)生看法一致，認為孩子做檢查時太小了不能很好地適應新環(huán)境?！搬t(yī)生說指標看著確實有一些不正常，這其中存在一定的客觀原因，可能是臍帶繞頸引發(fā)的缺氧而造成指標異常。”趙亮此時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不就是醫(yī)院為掙錢么?！痹谮w亮家人的再三詢問下，醫(yī)生告知他們孩子并沒有大問題，可以放心，在“擺脫”了趙亮家人的詢問后，醫(yī)生自顧自地嘟囔道。

　　必須的和自愿的檢查

　　趙亮的妻子懷孕伊始，有好多檢查都是必須要做的，“除去必須要做的檢查，現在加入了越來越多所謂的自愿自費項目的檢查?！壁w亮抱怨道，必要的檢查可以理解，“可這些多余的檢查結果好多都是不正常的，復查率也很高”。

　　趙亮表示，有一些有經驗的家長基本不做那些自費的檢查，因為這些家長知道決定孩子真正健康程度的檢查還是那些強制性的檢查，絕對不是那種可查可不查的自費項目，“凡是自費的檢查多少都有點毛病，都得多花錢，多費精力”。

　　王梅的孩子已經一歲有余，她便是趙亮所說的有經驗的新生兒父母，“生寶寶前我從網上了解過很多知識，所以就堅持不做那個800元的自費檢查，只做最常規(guī)的必要檢查?！睋趺坊貞?，收費800元的檢查會查好多項目，“但是要抽孩子5滴血，我覺得抽的血量很大就沒讓做這個檢查，主要是因為我覺得沒必要?！?p>　　據王梅透露，自費800元的檢查跟醫(yī)院并沒有直接的關系，具有一定的商業(yè)化色彩。盡管距離生寶寶已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但王梅依舊記得當時她拒絕了身著護士服的工作人員的宣傳后，她臉上閃現的不悅神情。

　　經過了事先學習和親身實踐后，王梅也算是半個“專家”了，她認為同樣多余的自費項目還有儲存嬰兒的臍帶血，“很多人不了解，臍帶血要求的保存環(huán)境很嚴格，實踐中用得也比較少?！痹谕蹙Э磥恚４鎷雰耗殠а幕ㄙM是很不明智的一筆開銷。

　　除此之外，據王梅介紹，用儀器推乳以及丈夫陪產都要收費，但這兩筆收費卻沒有醫(yī)院正規(guī)發(fā)票，只有簡單的一紙收據。不僅如此，還有一部分費用是不得不掏的，“我生孩子的那個醫(yī)院強制要求買該醫(yī)院的待產包。”待產包里有被子、睡袋以及衣服等，“200元一個，統(tǒng)一采購的而且質量很一般，就是一次性產物，用幾天就扔了?！?p>　　和王梅一樣，李玲的小寶寶今年也已經一歲九個月了，回想起自己懷孕時的一段經歷，李玲也是無奈得很?！拔胰プ鰴z查的時候，醫(yī)生說我體重長得太快，雖然孩子挺健康的，可還是把我數落了一頓。”于是，這位醫(yī)生便讓李玲去買一種保健品，“但是并不在醫(yī)院買，需要帶著醫(yī)生寫得一張紙條到樓下的小賣部里買。”據她回憶，紙條上只寫了一個字，而且保健品并不便宜，價值上千元，“感覺有點過度醫(yī)療”。

　　李玲并沒有買醫(yī)生建議的保健品，而是選擇了上控制體重的學習班。但是在學習班中也并不安靜，她碰到了各種各樣的“推銷”：存臍帶血、賣奶粉?? 李玲懷孕期間是在北京市朝陽區(qū)一家醫(yī)院產檢，生育選擇回到老家西安，在她印象中，西安的婦產醫(yī)院并沒有什么推薦一些檢查，只做了一些必要的檢查后確定寶寶身體健康，就出院了。

　　趙亮也認為有的檢查并沒有必要，甚至給家長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新生兒代謝檢查后，即便存在指標不正常的現象，一兩個月后，指標也會回歸正常， “可在這之前，可能至少已經有過一次檢查和一次復查。”趙亮強調，代謝檢查與給孩子接種疫苗不同，因為給新生兒接種疫苗是合理而且強制的要求，“代謝檢查不是每個醫(yī)院都有的，即便有的話，檢查的項目還不盡相同”。

　　不同醫(yī)院的不同檢查

　　“大寶和二寶就是在不同醫(yī)院出生的?！眲⒌ね嘎兜溃瑥乃龖言虚_始一直到分娩，除了國家要求必須要做的檢查外，自費的檢查項目都存在不小的差異。除此之外，對于相似的檢查結果，不同醫(yī)院還會給出不同的診斷結論。

　　至于到底存在何種不同，有一項檢查劉丹記得特別清楚。唐篩檢查是一般孕婦都會做的檢查，一般是懷孕14周至20周做，用來檢查腹中胎兒是否為先天畸形。“懷著大寶的時候，檢測的結果是低危，但是醫(yī)生并沒有建議做基因檢測?！眲⒌じ嬖V法治周末記者，“二寶的唐篩檢查數值和大寶相似，但醫(yī)生卻建議做基因檢測?！?p>　　類似的不同在相差3歲10個月的大寶和二寶身上還存在很多，比如，用來篩查孩子是否有先天性心臟病的超聲心動圖?！靶毘錾尼t(yī)院就讓做超聲心動圖，而大寶所出生的醫(yī)院卻并沒有。”據劉丹回憶，懷著小寶的時候，醫(yī)生還建議她租胎兒監(jiān)護設備，價格大概是600元/4個周，不過劉丹并沒有租用這個設備。

　　除此之外，醫(yī)生還建議劉丹為小寶做動態(tài)血壓監(jiān)測，“當時先繳費了，但是后來并沒有做，于是醫(yī)院又把錢退還給我了?！眲⒌け硎具@些檢查在懷大寶的時候都沒有做過，“我也沒明白這兩個醫(yī)院是怎么安排的”。

　　呂艾透露，每家醫(yī)院的醫(yī)療設備、條件都有所不同，所以醫(yī)生給的建議可能就會存在差異，等級越高的醫(yī)院檢查的項目就越多。

　　“就連B超的做法都不一樣?！眲⒌ぱa充道，寶寶在肚子里36周之后，大寶是每周一次B超，小寶則總共做了一次B超。不僅是產檢不同，兩個孩子出生后的檢查也存在較大差異。

　　除了國家免費的足跟血檢查外，大寶還被要求繼續(xù)做三十幾項檢測，小寶卻沒有。不過小寶出生醫(yī)院的醫(yī)生建議劉丹雇傭院方合作方的護工人員，價格是一天280元。大寶出生的醫(yī)院卻給劉丹安排通乳按摩，甚至其中有3次并未事先通知。

　　當時的劉丹同大多數新生兒家長一樣，并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以及孩子安排檢查?？稍谕趺房磥?，從孩子的產檢階段到出生階段充斥著不少商業(yè)機構，不過來自商業(yè)機構的檢測和一些服務是可有可無的，他們經常夸大自己的作用，事先沒有了解的話，便容易誤信他們的話。

　　“有些產檢你也不知道是否對自己和孩子有幫助，可醫(yī)生描述得比較恐怖?！睘榱俗屪约喊残?，王梅懷孕時，醫(yī)生建議的檢查她都做了。

　　各式各樣的定期產檢

　　作為父親的趙亮可能無法深切體驗到一個母親的艱難，可身上背負的責任和愛卻足以讓他為了妻兒亂了陣腳。

　　“尤其是媳婦在里面生孩子的時候，大夫給你的單子你根本都不會去看，就直接交錢去了?！壁w亮的做法無疑是因為擔心妻兒在手術室里無法得到更好的服務和治療，因此也不會去深究生孩子時的費用。

　　醫(yī)生是根據產婦和孩子當時的情況來決定采取何種治療方法或治療藥物，于是，當時的費用單子是一張一張地被護士送出來，而不是一下子全拿出來。趙亮無奈地表示，這樣反而讓自己更緊張。

　　漫長的等待終于換來了母子平安的消息，可誰知令趙亮著急上火的經歷才剛剛開始。一個新生兒的代謝檢查結果給趙亮和他的家人帶來的影響實在是不容小覷，“我們又不了解，醫(yī)生說得感覺又挺嚴重，那我肯定會更加緊張啊”。

　　即便后來得知孩子指標不正常的原因是因為檢測的時間不恰當，可趙亮決定還是再復查一遍，“孩子的第一份化驗結果寫那么嚴重，我們做家長的能不著急么”?

　　妻子懷孕時的每次檢查，趙亮只能止步于婦科的門口，并不能陪同，“孩子的母親承受的壓力和焦慮更多”。

　　何芳有孕馬上9個月，再過不久就要臨盆了，“懷孕3個月的時候就建檔了?！睋貞?，建檔之后就一直在做各式各樣的定期產檢，從開始的每月一次一直到現在的一周一次，“B超，抽血甚至大檢查唐篩都經歷過了?！?p>　　雖然何芳的唐篩結論都是低風險，按理說不需再做其他檢查，但是醫(yī)生告訴她其中有一個指標快要接近風險數值，因此建議她進一步檢查，于是給何芳推薦了價值2000多元的無創(chuàng)DNA檢測，“由于剛開始的時候并不了解，但是為了孩子的健康，不管是什么，我一般都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