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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說起倫敦霧，人們自然會想起1952年以“殺人霧”著稱的毒霧事件。當時的這場倫敦毒霧，幾乎使倫敦生活陷入停頓狀態(tài)。毒霧籠罩倫敦達5天之久，市中心空氣中的煙霧量幾乎增加了10倍。據(jù)當時測量，每立方米大氣中的二氧化硫達3.8毫克，煙塵達4.5毫克，幾天內(nèi)就導致4000余人死亡。最近的研究估計，當時的死亡人數(shù)可能高達12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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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霧早在19世紀就開始肆虐英倫，甚至以倫敦霧為代表的空氣污染一度成為工業(yè)英國的身份證。自然霧氣、民用與工業(yè)煤炭燃燒產(chǎn)生的煙霧，遮蔽了城鎮(zhèn)的大部分光線，一層厚厚的煙塵常常像毯子一樣覆蓋著城市的天空，連空氣都成了煙灰色，這種濃煙霧被倫敦人形象地稱為“豌豆湯”——如同豌豆一樣濃稠的大霧。“霧都”、“陰霾”、“昏暗”等語匯，不時出現(xiàn)在當時的英國文藝作品中。英國現(xiàn)實主義大師查爾斯·狄更斯的小說《荒涼山莊》，開篇就渲染了倫敦霧的氛圍，“那是一種沁入人心深處的黑暗，是一種鋪天蓋地的氛圍”。曾經(jīng)客居倫敦的老舍描繪倫敦霧為“烏黑的、渾黃的、絳紫的，以致辛辣的、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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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立于19世紀40年代的《笨拙》，也對倫敦霧進行了揭露?！侗孔尽肥且环葜S刺與幽默周刊，由亨利·梅休等在1841年7月17日合作創(chuàng)辦。亨利·梅休是英國社會學家、新聞記者、劇作家和改革的鼓吹者，在中國學界，他最為人熟知的是多卷本的《倫敦勞工與倫敦窮人》。《笨拙》周刊擅長用夸張與諷刺手法，反映當時的社會問題，初期每周發(fā)行量即達6000份。周刊從多個層面反映倫敦煙霧的嚴重情況，從1841年至2002年中，該雜志刊登了50萬幅漫畫。其中，19世紀以FOG為名的漫畫有62幅，既反映了倫敦霧在19世紀晚期越來越嚴重的事實，也表現(xiàn)了人們對霧的憎惡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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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資料，19世紀70年代，倫敦霧出現(xiàn)的年均次數(shù)是55次。到了19世紀80年代，倫敦霧霾的日子增加，尤其是1886年和1887年，年均次數(shù)達到83至86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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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世紀中葉，《笨拙》的倫敦霧漫畫主要反映霧霾之濃，對人造成的不便，或在霧中出現(xiàn)的犯罪等。到了19世紀80年代，漫畫涉及倫敦煤煙的成因、解決與影響等內(nèi)容。這些漫畫最突出的特點，是霧顯得日益猙獰，并且被擬人化，還使用了“霧王”、“老煤王”，及帶有更強烈情感色彩的“霧魔”、“魔王霧“等詞。在漫畫上，還配了相應的文字、打油詩或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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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在1880年4月3日的《霧王的勝利》中，表現(xiàn)了該年牛津劍橋的周六賽船因霧推遲到周一進行。漫畫中霧的形象已經(jīng)相當夸張，并且擬人化了。在霧王的左下角寫著的“煙，霧的搖籃”，明確指出了倫敦的霧，其實是煙，是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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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11月13日的《老煤王與霧魔》漫畫，配上了長篇詩歌，進一步闡明霧與煤的關系。出現(xiàn)了“煤”、“煙”、“窒息”，呼吁以科學與法律來治煤煙。漫畫中的老煤王，釋放出天篷般的煙霧，以排山倒海之勢撲向城市。在巨人般的霧魔面前，英國的城市猶如玩具或積木般渺小，形象地反映了霧對人心理造成的巨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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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8年1月21日的《在霧王歲月里》，主角是1月9日到13日的大霧。漫畫中的霧王張牙舞爪，小鬼吹著“霧的號角”，煙囪里冒出種種有毒氣體，形成“毒霧”?？蓱z的“科學”，被踩在霧的腳下，垂頭喪氣，“科學無能為力”的標注，似乎在說科學在對付倫敦霧方面的無用或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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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量上來說，19世紀80年代直接以“霧”命名的漫畫不多，目前只找到3幅，但其力度、表現(xiàn)力、針砭力，卻大大超過了前面40年的漫畫。這些漫畫，直觀地道出了霧直接與煤炭有關，道出了霧的嚴重性，道出了霧帶來的種種麻煩——從骯臟、窒息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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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照同期英國其他報刊的類似用法，我們發(fā)現(xiàn)把霧比作“魔鬼”是這時期對倫敦霧理解的一個共性。例如，在1882年和1997年的其他兩份漫畫中，都直接以《惡魔霧》為題，1887年也有以《魔王霧》為題的漫畫?？梢钥闯?，《笨拙》與眾多當時的文學藝術作品一樣，都反映了時人對倫敦霧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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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拙》有關倫敦霧的漫畫系列，也反映了英國式漫畫的發(fā)展歷程。在初期的漫畫中，主要表現(xiàn)的還是“實證”、“真實”的霧的形象，但到19世紀80年代，就有了越來越鮮明的“卡通”色彩。順便說一下，正是《笨拙》在19世紀40至50年代創(chuàng)造了現(xiàn)代意義上的“卡通”一詞?！侗孔尽酚每鋸埮c象征的卡通形象表現(xiàn)了霧的真實，與純文字版的幽默相得益彰，相互補充，更好地表現(xiàn)了倫敦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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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照19世紀倫敦霧的實際情況，可以看到《笨拙》的倫敦霧漫畫，幾乎是19世紀倫敦霧的真實記載。通過與其他文字記載相印證，也可以看出《笨拙》上的倫敦霧漫畫，實際上就是對倫敦霧的真實記載。一些漫畫的文字，直接寫明了倫敦霧肆虐倫敦的具體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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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倫敦“十一月霧”所體現(xiàn)的時間與季節(jié)性特征，“倫敦霧”所體現(xiàn)的區(qū)位性特征，無疑也給人留下了許多想象的空間。倫敦霧，也因此成為人類文明發(fā)展付出重大代價的重要例證，是工業(yè)文明給人類留下的永遠的“反面”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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